第六十四章 可是要让国于朕-《水浒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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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军大营,正乾皇帝御帐。
“臣赵桓拜见大同皇帝陛下,圣躬万福,万岁!”
没错,深夜以康王的身份出城来到同军营地求见大同正乾皇帝的人并不是赵构本人,而是大宋王朝的皇帝赵桓。
临安城攻防战开始后就迅速呈现一面倒的战局,同军官兵不需要经历惨烈的搏杀,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驱使宋军俘虏填河的任务昼夜不停,轮替压制宋军的相关战斗人员还是要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将士们日夜攻城不停,徐泽这个皇帝也没闲着,赵桓入营求见时,其人正在巡营慰问官兵,便让他候在御帐中。
待徐泽巡完营回到自己的御帐,已经等候多时的赵桓立即大礼参拜。
也不知道这个怯懦的年轻人之前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以至于如此危急的形势下,其人居然敢偷偷出城并深入龙潭虎穴般的同军营地。
不过,徐泽的关注点并不在赵桓这个时候有胆量出城这件事上,而是后者冒这么大的险,究竟要做什么。
“臣?”
正乾皇帝的嘴中仅仅说出一个字,但结合其特有的嗓音和疑问的语气,传入跪伏在地的赵桓耳中,却带着莫名巨大的威压。
其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汗水不受控制地渗出全身的毛孔。
赵桓赶紧张大嘴加深呼吸,极力压制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并在内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能晕倒,千万不能晕倒!
因为,正乾皇帝可以帮助弱者,却不会在没用的懦夫身上浪费精力。
——这便是赵桓四年前为质同营近距离接触徐泽后,得出的宝贵结论。
一身戎装的徐泽入帐后并没有走到上首坐下,而是慢慢踱步走近跪伏在地的赵桓身边,盯着其人的后背,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讲话。
直到这个消瘦的年轻人脸上的汗珠滴入泥地,颤抖的身体再次恢复平静,徐泽这才回到御塌之上坐下,开口打破了帐中的压抑氛围。
“有点进步!”
天音入耳,赵桓激动得差点一头栽倒,其人做梦都想得到正乾皇帝的肯定,正准备组织语言谢恩,却听到上首的王者再次开口。
“你深夜私入我军营中,又口称臣下,可是要让国于朕,还是想要抛下这万里江山随朕回燕京做个安乐侯?”
从同军攻城三面城墙急报频传,到太学生裹挟民意发动暴乱杀内侍,再到自己趁夜幕掩护深入敌营求见正乾皇帝。
整整一天里,大宋新君赵桓的神经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将其人过去二十六年人生经历压缩到一起,也没有今天这么身心俱惫过。
当皇帝不如当太子,当太子不如当皇子,当皇子不如当质子——这就是大宋皇帝赵桓此时的深刻感悟。
如果可能,其人是真的想把这破烂的大宋江山让给正乾皇帝。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并不是赵桓不愿意,而是根本做不到。
大宋王朝虽然姓赵,却不是他天水赵氏一家的私有之物,更不是他赵桓这个名义上的皇帝想卖给谁就能卖给谁的。
白天才发生的民众暴乱给赵桓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也让其人更加看清了自己看似无上威严的权位有多么不堪一击。
受限于能力和眼界,赵桓暂时还看不懂民众暴乱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和无形推手。
但其人还是可以凭借政治生物的本能,看到暴乱民众真正要发泄戾气的目标是谁。
死于暴乱的内侍并不是普通人,他们是皇帝的私奴,更是皇权的具象化执行者,公开屠杀内侍就是明白无误地践踏皇权。
而内侍被杀,众臣却要么冷眼旁观,要么故作惶恐,就是没有一人站出来喊打喊杀,则更让其人惶恐。
没有臣子们的强力支持,又没有敢于沟通内外的心腹内侍,至高无上的皇帝便成了什么都不是的吉祥物。
这种形势下,其人要是敢公开表露放弃抵抗让国于大同的想法,那参与暴乱的就不会只限于太学生和城中百姓,而死于暴民手中的也绝不会只有十几个内侍这么简单了。
外有为讨宋而来的同军,内有践踏皇权的暴民,朝中还有居心叵测的臣子,赵桓一个没能力没手腕还没胆量的新皇帝能做什么?
正是源于对自己在朝中岌岌可危的形势极度恐惧,才让其人克服了对同军的恐惧,甘冒奇险大晚上偷偷来同营求见正乾皇帝。
因而,以赵桓的微薄威望,就是想让国给徐泽,也没法让出来。
其人能让的顶多是这没滋没味的皇位,而不是实实在在的江山。
倒是徐泽的另一问——直接抛下江山社稷跟着徐泽回燕京还有一定的操作性。
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赵桓再傻,也听得出正乾皇帝此问的语气不对,似乎是对自己偷偷出城的行为不满?
“臣,臣……”
话到嘴边,赵桓才发现自己出城之前组织好的语言全无用处,豆大的汗珠当即再次渗出额头,越急呼吸便越发急促。
大同帝国对赵宋的情报渗透极为深入,外部情报司早在赵宋朝廷迁都之前就布局了临安的情报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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